六、哈……对质

“坐吧！”男人忽然泄了气的样子，撑在桌面上的手也垂了下来。

“老师要跟我说什么吗？”心里估计着，脸上依然装的什么都不知道，颜昊有点得意的欣赏男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是你跟林画说的吗？”男人脸一直都很难看。

颜昊原本想干脆装不认识林画，但是他潜意识里的思想告诉他，是男人这个时候就不该装。他点点头。

男人“嘭”的一声锤在桌面上。把颜昊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软弱的男人，会这样！看着男人愤怒的眼睛，颜昊也有点紧张了。

“你是个学生，只要学习就好了，干嘛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林画是散打教练，肖翊哪里是他的对手。你们……你们……”男人越来越激动的样子人让颜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看着有点失控的男人，心里也开始不安，毕竟还是个孩子，经历过的事情总是有限的，再说那时候告诉林画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现在的情况是好心似乎用滥了。

“到底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尽量避免男人疯狂的边缘。

“你是个孩子，社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是我是个老师，闹到哪里都是我的错，你干嘛要告诉林画我受伤的事情，我能处理的，我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孩子？”

“可……你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了？”颜昊说的是事实，如果他能处理脸上身上就不会凭空多出那么多的伤口。

“那关你什么事情？你不是一直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吗？”男人的表情很诡异，像是恨的很彻底，两只眼睛冒着寒烈的光芒，看的颜昊打冷战。

我没有！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男人接下来的话给噎回去了。男人低着头靠桌子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无力的说：“肖翊住院了，他要告林画。”

居然这么严重？颜昊知道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崩溃了，林画比他想象中还要冲动，早在他告诉林画的时候，他就估计着林画会去找肖翊的麻烦。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林画是散打教练，也不知道他会冲动到失去分寸，更不胡意料到会闹上法庭。颜昊不了解这些人，他只是好心！

眼前的男人是要责怪自己吗？自己真的做错了？颜昊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男人已经挥手要他回去了。

“算……算我求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好嘛？作为一个老师……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颜昊错愕的看着这个人，他什么都没做，怎么硬是把男人逼到这种地步。

“我没有……”

“你是没有，你还是个孩子，你所做的都可以原谅的，所以……”

“老师……”颜昊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男人强忍着眼泪的样子，看起来不堪一击，只要自己大声的否认或者骂过去，男人一定不会再说什么，可是他做不到，摇摇坠的男人看起来那么脆弱，作为对手太弱小了。

“你走吧！”男人摆摆手，拒绝再交谈下去。

颜昊起身，其实他很想起身走到男人面前，告诉他自己没有这么想，他只是想帮他，真的只是简单的路见不平，真的想要帮他，只是没意识到老师的世界会那么复杂，没想到林画会那么冲动，更加没想到那个叫肖翊的会那么做？

“老师……”颜昊背对着男人，“你不能对我这么苛刻……”是的……颜昊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的起点是单纯是好的，只是……

“如果你想安心过掉这一门课，那就不要再多管闲事！”

手触碰到门柄的时候，背手传来男人隐忍的声音，音调变得很厉害，甚至带了点哭腔。颜昊一愣，他一开始想说的就是这个吧！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居然威胁自己，颜昊开始的同情心被这叛逆的心里完全逆转。

“你做得到吗？”颜昊冷笑，扭头看着那区区几天就苍老很多的男人。

“你太小看我了，当掉一门课没有你想象那么容易的。”男人像是在劝导颜昊一样，语气充满了无奈。

“老师……我从来没想过要多管什么闲事，只是……你有点过分了。”松开握着门柄的手，“老师……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开始干嘛又哭又闹的责罚我？你干脆直截了当的威胁好了，这个方法很有效的……就像……”

男人抬起头，湿润的眼眶看起来很可怜，他颤抖的双手在桌上不安的展开又握上，紧紧闭着嘴唇不否认也不肯定。颜昊看的很不爽，冷笑变得更加强烈。

“就像……你不让我过，我可以用你喜欢男人的事情来威胁你……”

“你……”男人马上被激怒的样子真的很像猫，还是最野的那种野猫，锋芒毕露却畏惧人的威力，只能弓着腰竖着毛表示不满，也只能这样。

“老师……办法有很多种，而你却选择了最差劲的那种，就像你说的，我是学生，如果学生跟老师犯了错，最先追究的总是老师吧！为什么你明明看的那么清楚却又那么笨……”

“你给我滚出去！”男人整个人都气的发抖，颜昊拿起开始忘记拿走的作业，走到门口冷哼一声。

“老师……你真是可怜。”

合上门，门内外的两个人同时，挫败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颜昊捏紧手里作业，整个人都虚脱的靠在墙上。

回到寝室一直都很淡然的颜昊，发火了，手里的作业丢了一地。绿绿的画散满了整个寝室。然后坐在窗台上，他的寝室在二楼，没有阳台，但是窗台很宽，颜昊最喜欢坐在上面了，看着楼下的园，里面男男坐了不少，有亲密靠在一起热恋的，也有保持生疏距离的刚刚产生情愫的人。

“王八蛋！”恶狠狠的骂出来也难以泄他心头之恨。越想越气，窗页被他撞的“啪啪”响，可怜的玻璃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楼下经过的人都因为这怪异的动静绕道而行。

“这是怎么了？”从图书馆回来的小夏一进门就看到满屋子的画，捡起地上的作业，小声问赵靖。

赵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跟颜昊同寝室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颜昊发这么大火。

“颜昊？怎么了？”小夏小心的靠过来，把捡好的作业放到颜昊桌上，抽出自己的跟赵靖的，忽然爆笑。

“没搞错吧你……颜昊都那样了，你还笑……”赵靖好心的提醒，笑的几乎要脱气的小夏。小夏拿起他的作业送到赵靖鼻子底下。

“建议：以后走野兽路线！”

赵靖面红耳赤的夺过作业藏好，“真是！看起来那么善良的老师怎么会这么毒舌嘛！”

看起来善良吗？颜昊心里唾弃，那个老男人人面兽心居然敢威胁自己。翻出自己的作业一看，还是千篇一律中庸的评论，颜昊黑着脸撕掉作业！

“你干嘛！”小夏急忙夺过他手中的画，很可惜已经成好几块了。

“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还跟宝贝似的留着……”眼角看着正把自己那野兽派的画宝贝似的藏好的赵靖。很不爽的夺过来丢到颜昊怀里，“相比较下，你的值钱多了。”

颜昊没说话，看着已经很熟悉的字迹，和犀利的句子，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偏执的老男人，低着头，倚着屈服的姿态在唱着老师的高调，冷笑从鼻子里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