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待

1.等待()

下午,沈琴正在小会议室和老廖讨论赵恒发疯案的一些疑问,忽听自己的手机发出“嘀”的一声,那是收到短信的声音,她也没有理会,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待老廖拿起白板笔到白板上画他的想法脑图时,沈琴才拿起手机看。发短信的是个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再看短信内容,惊得她花容失『色』,全身如同有强电流通过。

短信的内容是:“沈琴,我是晨光,今晚我来找你。”

沈琴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手却在微微发抖。自从前天晚上收到晨光给写给她的信,心神就一直无法宁定。她急切地想知道晨光在哪里,但又无从知晓,她只能等待,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一般不用qq的她,昨晚上了qq,一直看着好友列表里晨光的头像,盼望它能跳动起来,但晨光的头像始终是灰白的一动不动。这两夜她都没有睡好,不知是忐忑是兴奋还是焦急,她平静的表象下面没有片刻的平静,只有工作时她才能暂时将晨光搁置,这也全赖她超人的职业素养。此刻看到晨光的信息,如同看似澄静的湖面下火山突然喷发了一般,几乎激动得难以抑制。

画完思路图的老廖转身见沈琴神不守舍的样子,就用笔敲了敲桌子。沈琴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哦,对不起,我走神了。……有个同学被查出得了肺癌……”她辞,显得很自然。

老廖『摸』了『摸』他的o型胡子,似笑非笑地问:“是你的初恋情人吧?”

沈琴不置可否,看了看老廖画在白板上的图,但精力怎么都集中不起来,便对老廖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孟广林至今还没提供出有效证词,让我再仔细想一想,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老廖点点头,说:“你要赶着去探望你那得了癌症的初恋情人?”

沈琴白了他一眼,说:“下班再去。”

他们离开了小会议室,沈琴来到她的办公桌前坐下,再次拿出手机看那条短信。此刻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做为训练有素的刑警,思考问题必须缜密、严谨。她将发那条短信的号码提取出来存在了手机里,为该号码定义的名字是个问号。然后她按下了呼叫键,耳机里传来“千里之外”的彩铃音乐声。沈琴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跳动加快,接电话的会不会是晨光呢?

“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你是沈琴吗?”沈琴问道,这可不是一个刑侦经验及其丰富的高手所能问得出来的问题。这个问题既能察知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就是沈琴,也能确认对方刚才是否给自己的号码发过短信,还能给有可能就在对方话机旁边的晨光暗递信息,可谓一石三鸟。

“你找谁?找沈琴?你打错了吧?”对方的语气十分茫然。

“哦,不好意思。”沈琴挂断了电话。她已然通过这简单的对话确定:第一,对方不知道沈琴是谁;第二,刚才那个短信不是这个女人发的。那么可以推测是晨光偷偷借用了别人的手机发的短信,他不能用自己的手机,只好用这种方法传递信息。他现在既然是隐身人,要借用一下别人的手机,实在是方便得很。而且他必然做得很干净,不会把发过那条短信的记录留在手机里,除非机主去移动营业厅查通话和短信记录的详单,否则就不会被发现。

经过此番确认,沈琴重又兴奋起来,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突然发现离下班、离天黑的时间还很漫长。

下班后,沈琴去了农贸市场,这是她在晨光失踪后第一次去买菜。她虽然不知道今晚晨光几时会来找她,但她知道晨光这些日子肯定风餐『露』宿,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她要给晨光做一餐可口的饭菜,让他饱餐一顿。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帮助晨光抓获“白手套”,但可以确定能让晨光吃顿好饭。想到今晚可以和晨光共进晚餐,她的妙目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彩,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红云。

回到家中,沈琴精心打扮了一番,薄施脂粉,将长发披散下来,梳了又梳,然后挑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换上,显得温雅娴静、楚楚动人。

她心想,晨光可能半夜才会来,饭菜若是早早做好,等他来了便都已经凉了,再热来吃时必定没那么好吃了。但万一他来得早,饭菜还没来得及做,又会搞得手忙脚『乱』,大煞风景。她竟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开始做饭,如同一个等待恋人归来的小女人般六神无主、犹豫不决。

终于她还是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因为可以稍稍排遣等待的折磨。八点零五分,饭菜全部做好了,四荤两素一个汤把餐桌摆得满满的,她还准备了一瓶啤酒,只等晨光的到来。她在桌边坐了一会,痴痴地看着满桌的菜肴,想象着晨光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突然她闻了闻自己的手,她怕身上有油烟味,赶忙跑到卫生间里去洗手洗脸。把头发重新细细梳理一遍,又重新化上淡妆,最后还在喷了一点香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

晚上九点半,富华大厦的商场关门歇业了,晨光偷偷搬了不少面包、火腿肠,放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办公桌抽屉里。他填饱肚子之后就准备去找沈琴,先要了解局里和国安部专案组近来的情况,尤其是“白手套”都制造了哪些假象来诬陷自己,掌握了这些信息,才能对症下『药』、克敌制胜。

他离开了董事长室,将门关上,但都没有锁。望了望电梯的门,他还是轻轻走想楼梯间,他知道电梯里必然有摄像头,电梯莫名其妙地升到顶楼来,又空无一人地降到一楼,很容易引起保安的怀疑。

他一层一层地往下走,也不知走到第几层时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还是听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就是他所在的这个楼层发出的声音。也许是出自职业习惯,也许是出于好奇心,他轻轻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来到这层楼的走廊上。走廊里的灯都关了,只有几盏应急的地脚灯发出昏暗的光亮。

他循声走去,发现发出声音的地方竟然是卫生间,觉得更加奇怪,便蹑手蹑脚走进了卫生间。在洗手台的位子,他可以比较清晰地听见是右边的女厕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两个人的低语声,似乎竟是一男一女。

晨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一对男女在偷情,不禁摇摇头,竟然在办公场地的厕所里『摸』『摸』搞搞,真是又胆大又不怕臭啊。他转身就想离去,忽听那男人说的话里有“余秘书”、“摩托车”、“被盗”等字眼,不由发生了兴趣。他猜想这俩人既然在富华大厦里偷情,多半就是这里的员工,那么他们说的余秘书会不会就是闵雅莉的那个帅哥秘书小余呢?另外被盗摩托车说就是不是他借用的那那辆摩托车呢?他轻轻走近女厕所的门口,里面黑黢黢的也没开灯。那两人的低语是从最里面的隔间里传出来的,他便慢慢走了过去。

隔间的门是紧闭着的,只听一个男人低声问:“余秘书到底跟你说没说啊?摩托车的事到底怎么处理?”

然后听见一个女人小声说:“给你说了还没有嘛,他最近对我爱答不理的。你也是,发动机不关、车不锁就敢去上厕所,没把货全搞丢算你运气好!”

晨光听了暗暗吃惊,心想:难道这个男的就是那货车的司机?没听说富华集团生产摩托车啊,难道在经销摩托车?

只听那男的说:“『尿』涨了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厕所,难道你让我憋死?”

女的说:“那就带个夜壶嘛!”

男的嘿嘿『淫』笑着说:“你就是我的夜壶,来,让我放放水吧。”说罢,隔间里面穿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晨光心中好笑,看来自己那天凌晨借用的摩托是这个司机负责运送的,丢了一件那么贵重的货物,到是给这个司机惹了大麻烦了。听他们俩人在里面哼哼唧唧的,便转身又要离去。

忽听那女的不耐烦地说:“哎呀,你都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做这事!”

晨光不免觉得奇怪,丢了一辆摩托,大不了照价赔偿,最多丢掉饭碗,也谈不上什么大祸临头嘛。

就听男的说:“他们敢对我怎样啊?『逼』急了老子就去告他们走私!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女的忙说:“小声点!你以为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啊?”

男的不以为然地说:“为了一辆摩托车杀人,太……太杀鸡用牛刀了吧。我说,你还是得和余秘书保持关系,我们才能掌握一些上面的情况,留着防身,让他们投鼠……什么什么器。”

晨光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为一辆摩托车杀人确实小题大做,但为了隐瞒走私的罪行而杀人却是顺理成章的。这司机既错估了形势又『乱』用成语,愣冒充老谋深算。

那女的似乎被司机说服了,但又不太情愿地说:“他早就被那老『淫』『妇』给征用了,他还瞒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呢,跟他在一起真是……真是半点乐趣也没有,你还是带着我离开这里吧。”

听到此处晨光已经基本明白了个中情由,富华集团走私摩托车,这司机丢了摩托车,委托他的姘头,也就是那余秘书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去探听高层如何处理此事。这里面有犯罪、有私情、有间谍还有『淫』『乱』,真够热闹的。走私案主要是海关公安部门的事,当然他们刑警也经常参与甚至主办,不过此时的晨光可没有精力去管这事。他听隔间里的男女不再说话,尽是些宽衣解带和呻『吟』的声音,就迅速走开了,赶往沈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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