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浴血荆棘鸟

万人空巷，

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法兰帝国帝都沙塔斯城绝不为过，所有的人都放下手头工作自动汇聚到帝都的中央大广场，去见证一个他们从不敢想象也不能置信的历史时刻，圣康斯坦丁家族的审判日！！！

地理位置和人文资源都不占优势的法兰帝国之所以能在周边强国环伺下始终屹立不倒，除了亚历山大皇族世世代代的英明领导外，还有两个必不可少的强力臂助，一个是以政治谋略见长的道尔家族，再一个就是掌控法兰帝**权的不败神话，康斯坦丁家族。

特别是康斯坦丁家族，从一开始就追随在开国大帝亚历山大陛下的身边，截止到今天为止已经辅佐亚历山大皇族近千年的历史，历经大战小战无数，一直是法兰帝国民众心中一面永不会倒的精神旗帜，只要浴血荆棘鸟的战旗所到，所有的人都会带着必胜的信念群起呼应，直至取得最终的胜利。

但就是在今天，一个数次力挽狂澜救法兰帝国于不倒的传奇家族，一个深受民众爱戴被尊称为‘圣康斯坦丁’的不败家族，竟然要接受帝国的审判！最令人错愕的是，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审判的结果早已注定，今天其实就是康斯坦丁家族的行刑日！！！

“他会来吗？会来吗？”行刑台上一个衣锦华服的中年人仿佛无助的小孩一样不停喃喃念叨着什么，原本刚毅硬朗的脸上满是痛苦、绝望和懊悔的复杂表情，但略微失神的眼眸中又带着那么一丝强烈的期盼，这个中年人就是康斯坦丁家族的现任族长卡尔.康斯坦丁！

围观的无助民众在低声抽泣，大大小小的贵族有的兴灾惹祸有的感叹有的悲痛，表情不一而足，道尔家族的道格也就是法兰帝国的现任宰相神情严肃，至于法兰帝国当代君主亚历山大十三世的脸上更是充满了矛盾挣扎的表情。

“亚历山大陛下，行刑时间已到，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吧？！”来自神殿的红衣大主教布莱顿催促道。

“卡尔，谁让你铸成大错，这次我也不能救你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吗？”亚历山大十三世长声叹道。

“遗愿吗？请陛下看在康斯坦丁家族曾为法兰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行刑台上的卡尔涩声说道。

“再给你一刻钟又如何？康斯坦丁家族的所有直系亲属已经被全部灭杀，你不会还在等待那个所谓的遗子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康斯坦丁家族的陨落已经不可逆转，而且据我所知，你心中期盼的那个遗子刚出生不久就被抛弃了，你难道指望一个毫无意识的孩子这会来认祖归宗吗？哈哈！”红衣大主教布莱顿肆意嘲讽道。

没有进行任何的回击，卡尔把头转向远方，定定地看着，时间在一秒秒消逝，而他的心也在一步步跌落低谷。

“十、九、八……三、二、一，行……”

“慢！”

就在卡尔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一辆刻着浴血荆棘鸟徽章的马车急速往这里飞奔而来。

“来了，来了，竟然真得来了，康斯坦丁家族终于可以传承下去了，而我卡尔也可以面对列祖列宗了，谢谢，谢谢你！”一时间，这个只会在战场上流血从没流过泪的铁血汉子禁不住泪流满面。

“喂，这位大叔不要这么激动更不要感谢我，我只是听说只要我愿意当你们家族的继承人，就可以分到一块很大的领地是不是？还有，如果我真当了你们家族的继承人，你有没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宝贝给我？”从马车上下来的史记带着一脸稚嫩的面孔，却毫不怯场地开口问道。

沉默，全场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当带着浴血荆棘鸟徽章的马车如奇迹般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认定接下来将是一场感天动地的生死离别，而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少年将满怀悲壮地把圣康斯坦丁家族传承下去，但谁知道这个少年一开口……

“哈哈，笑死人了，卡尔这就是你等待的继承人吗？看起来他比你更认得清现实，不过你可能要让他失望了，哈哈！”红衣主教布莱顿突然前俯后仰大笑道，笑声在沉寂的中央大广场显得是那么刺耳。

“家族原有领地已经被全部没收，家族所有财物也已统统上缴，我能给你的只有康斯坦丁家族的传承和浴血荆棘鸟的荣耀。”面色瞬间像纸一样惨白的卡尔哑声说道。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咯？对于这种没有好处却要背负一个家族复兴的沉重使命，我史记可没有丝毫兴趣，抱歉了，大叔！”史记打了个哈气，转身欲走。

“等等，不要走！按照帝国律令，只要你继承了康斯坦丁家族，就会自动晋升为贵族，而凡是帝国承认的贵族在成年后都会获得一块帝国赐予的领地。”卡尔急忙说道，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悲哀，什么时候堂堂圣康斯坦丁家族要靠忽悠一个小孩子来传承下去了？！！！

“早说嘛，都这样了，你还要大喘气，你可真沉得住气，大叔！”史记赶紧回过身来，搂着卡尔的肩膀很是亲昵地说道。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我今年才十六岁，还有两年才年满十八岁，即使现在同意了，到时候一旦出现变故该怎么办？就算一切顺利，但我这两年的空闲时间又该如何打发呢？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史记板着指头算道，脸上则是一副既然要给好处那就多给点的表情……

“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署帝国承认的家族继承文件，至于这两年的空余时间，我可以做主安排你去奥比罗岛帝国学院进修，这样总可以了吧？”台下的亚历山大十三世插话道。审判仪式已经无可逆转，他能为卡尔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奥比罗岛帝国学院进修？”史记的眼睛瞬间亮了。

“咳咳……那么说你同意了？”卡尔有些不自然地挣脱开史记的搂抱，小心问道。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有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史记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声应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什么意思？”卡尔有些不解地问道。

“哎呀，这是我家乡的一句俚语，你不用管什么意思了，是不是在这份帝国文件上按个手印，我将来成年后就可以获得一块领地了？”史记拿着书记官递过来的文件，开口问道。

“还有这枚浴血荆棘鸟徽章，这枚徽章可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

“行了，不要啰嗦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没兴趣，下面说说我将来要继承的领地吧！”史记一把抢过卡尔手中的破损徽章，胡乱放到怀中，不耐烦地催促道。

“罢了，罢了，都到这份上了，我还执着什么，康斯坦丁家族能够传承下去已是万幸了。”卡尔恋恋不舍地看着史记把徽章收起，摇头叹道。

“哼，见利眼开的无知小子，还想奢望当什么领主？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亚历山大陛下，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红衣主教布莱顿像看死人一样，冷声说道。

“约定？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知道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能不能毁约啊，大叔？！”史记赶忙反悔道，只不过的他手印早已按了下去……

“当然，也请布莱顿主教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康斯坦丁家族的事情就此揭过，我不希望看到神殿方面还有什么后续动作。”亚历山大十三世沉声说道。

“后续动作？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在荣耀之城翻起什么风浪？再说了这孱弱不堪的臭小子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也未可知，我们神殿从来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红衣主教布莱顿阴笑道。

“荣耀之城？听起来不错，而且还是城市级别的，咦？大叔，你的脸为什么变成死灰色了？”史记心中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荣耀之城啊，在最初崛起的地方最终覆亡，或许这对于康斯坦丁家族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卡尔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再不回话，整个人陷入死寂之中。

“听不懂，虽然感觉不太妙，但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接下来了，还是等两年后去我的领地看看好了，要是没得混，大不了跑路！”收好帝国签署的任命书，史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往刑场外走去。

“哦，对了，大叔，我突然想起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黑眼睛并不是你的错，但是为了浴血荆棘鸟的荣耀和传承，我却不得不把你遗弃，作为一个父亲我有罪，但作为一族之长，我并不奢望你的谅解’。”走出老远，史记突然停下脚步淡淡说道。

“这句话？这句话？以你当时的年纪怎么可能记得？！你到底是谁？！”本已静心等死的卡尔突然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解开谜底了，因为脚下的火堆已经被点燃，熊熊火焰瞬间把他整个人吞灭。

漫天火光中，史记缓缓向远处走去：“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谅解，不过我对承担一族复兴的狗屁使命没有丝毫兴趣，所以一路走好吧！”

说完，史记从怀中掏出那枚家族徽章轻轻抚mo着，那是一枚经过代代相传早已破损的浴血荆棘鸟徽章，但是图案上那像火焰般燃烧的鲜亮羽毛依然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