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谁是龙傲天
午饭准备的很是丰盛, 跟以往的丰盛不同。

满桌的山珍海味里,有大半的都是纯素,从新鲜食材的选择到制作, 过程都很是讲究, 成品自然是色香味形俱全。

就因为家里有个吃素的和尚在,要各种照顾着。

一律从花园出来, 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

“不是都说有了后娘, 就有后爹么, 你们瞧瞧柳小姐进门,倒是连带着让先生抖重视起一律少爷来。

听说了少爷从寺里回来, 还没还俗需要吃素,还专程吩咐了厨房里, 说要多做些素菜, 力求让少爷吃的开心。

其他人倒不必多顾及, 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可不仅是午饭呢,就连少爷的房间,都是柳小姐亲自看着收拾的,往里面添了好些东西, 看着就是用了心的。”

“说来也是奇怪, 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明明一律少爷才是亲生的,却对抱错的软少爷好的不得了。

如今柳小姐进门来, 也是对一律少爷好得很,倒是对自己儿子……”

“那怎么能比呢, 当初软少爷是夫人看着长大的,一律少爷又不能说话,自然跟软少爷要亲近些。

柳小姐的那个儿子小若, 哎,不是我说啊,长得可真丑啊,要是我儿子长得那么丑,估计连扔掉他的心思都有了。

柳小姐能带他回江家当少爷,也算是对他不薄。”

“是啊,柳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有个那么丑的儿子,真是可惜了。”

草木丰茂的花丛里,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听着交谈的声音慢慢靠近。

不断的往花丛里躲去,玫瑰花枝带着刺,扎破了他穿着的小西装,深深的刺进肉里面,顿时便勾出许多血痕。

他也恍若未觉,闭着眼睛,不断的往枝条里面钻。

想躲开别人异样的视线,躲开那些嘈杂的声音,只想找个安全的、独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安静的待着。

可惜不管怎么钻,怎么用尽全力,哪怕他躲到花丛最深处。

别人都看不到他了,那些声音还在不断的传来。

像是在火里烧红的铁条,往他耳朵里捅去,带着将人灼伤、烫熟的热度,让他浑身都难受异常。

“柳小姐留着他,不是为了进江家么,如今她都进了江家,以后若再给江先生生个儿女,恐怕……”

“小若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吧,要真是那样,倒也不能怪柳小姐心狠,他长得可真是太丑了些。”

“是真的很丑啊,我儿子要长成那样,我都会不高兴,更别提柳小姐生得那么美。”

“就是说啊,这也不能怪柳小姐对他不好,都是他的命不好。”

“我以前在老家,听别人说像他这种,生来就长得五官不正,满脸横肉的,多半是前世造了孽。”

他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想去听不想去看。

面无表情的继续往花丛里钻,花刺扎破他的手掌,钩破他丑陋的脸庞,他也浑不在意。

直到,他面前出现了个穿着熊猫睡衣的小孩,歪着头,睁着血红的眼睛。

眼神嫌弃的盯着他看,额头还在不停的冒着黑气,“噗,丑小孩,果然很丑,你躲能躲到哪里去。

要是他们敢说我丑,我就冲上去抓破她们的脸,咬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再出不了声。”

江若盯着他看,眼神凶狠,拽着根刺条就朝着他挥舞过去。

饭桌上,柳意将团扇放到边上,笑意盈盈的招呼着他们吃饭。

袖子挽了半截,露出白嫩纤细的手腕,白嫩嫩的手指捏着汤勺,亲自盛了碗素汤,放到一律跟前。

笑容明媚,声音里带着蜜糖,“一律,你尝尝看这汤,好不好喝。”

给一律盛完汤,她转过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江若,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早上才给换的新衣服,现在已经皱巴巴的,跟腌咸菜似的挂在身上,脸上都是血痕。

深深浅浅的,像是刚刚被抓出来的。

有些只似勾破了皮,有些却还在冒着血,整张脸都被勾花了。

精心打理整齐的头发,也已经乱成了个鸡窝,胡乱的堆在头顶上。

本就不好看的五官,配着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整个儿就是惨不忍睹。

柳意看着他,眼里就闪过些嫌弃,毫不掩饰。

江若在她嫌弃的目光中,把自己缩成团,不断的往椅子里躲去。

描绘精致的眉紧皱起,甜蜜蜜的声音没了,变得冷冰冰的,“你跑到哪里去打滚了。”

江若瑟缩着,有些不敢看她,声音低低的,“我、我在花园里,跟小朋友玩。”

“好好的在花园里玩,怎么会弄成这么脏兮兮的样子?你在跟哪个小朋友玩?”柳意盯着她,眼神有些冷。

江若看着她背后,目光从她背后,移到一律身上,抬手指了指,“就是哥哥、哥哥背后的那个小朋友啊。”

柳意往一律跟前看去,就看到一律端坐着,手里“哒哒哒”的敲着平板。

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语气冰冷,“小若,你要知道妈妈最讨厌撒谎的孩子,你要是敢说谎,我会很生气的。”

倒是一律拎着平板,随手把要靠过来江鱼啪开,抬起头淡淡看了眼江若。

这个丑丑的小东西,居然能看到江鱼!有点意思啊。

他对江若不关心,看了那么眼,就抱着平板,继续跟赵然发消息。

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让赵然带着小白杨过去,他这边吃了午饭也过去。

“哒哒哒”的敲着字,柳意面如寒霜,语气冰冷的指着江若,“中午不许吃饭,去墙角站着反省错在哪了。”

江若把自己缩成小团,眼神哀求的看着柳意,“妈妈,我没有说谎。”

他指着江鱼的方向,皱着张小丑脸哭,“他就在那里啊,妈妈,你看不到吗?”

别的小孩哭,多少都会引起父母得疼惜,但江若……他长得,实在不那么好看。

这一哭,五官都皱成团,看着就更丑了些,柳意瞧见了,脸色冷得更冰霜差不多。

她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心里面就像进了虫,各种逮着她心脏抓扯,让她浑身难受的厉害。

毕竟江若的长相,多半是遗传到她,不说长得完全相同。

但五官上,却到处都能找到她以前的影子。

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她以前。

想起那些被人看不起,任人欺□□骂,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不仅如此,正如小和尚所说的,她身上的美人蛊,已经死了。

若是拿不到新得蛊虫,她现在这个模样,最多再保持半年的时间。

江若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若是她不赶紧拿到美人蛊,半年后她就会变成这样!

她早就习惯了现在的这种大美人模样,习惯了别人惊艳羡慕的目光,和美貌带给她的便利。

要想让她再回到从前,变成没使用美人蛊时的模样,那简直比直接拿刀杀了她还要难受。

但江若跟在她身边,总是不厌其烦的提醒她:

看,你以前就长这样,以后你也会变成这种丑样子。

只要是看到江若的那张脸,她的心情就不可能会高兴。

忍不住就想要训斥他,各种找他的麻烦。

这会见他说谎,有了理由惩罚,怎么可能放过他。

面色冰冷,指着江若,“我说过了,我讨厌说谎的孩子,到墙角去站着。”

江若委屈得很,小脸皱着,还想分辨,“妈妈……”

柳意猛地提高声音,尖声道,“滚过去!”

江若被吓得浑身抖了抖,不敢再多说,低垂着头,慢慢的走到墙角站着。

江鱼见了,在地上打个滚,慢吞吞的往江若的方向飘去。

伸出黑黢黢的手指,戳了戳江若的肩膀,声音嘶哑,“喂,丑小孩!哈哈,被罚了吧,饿肚子了吧,活该。”

江若面朝着墙壁,垂着脑袋站着,垂头丧气,心情沉重。

任由江鱼怎么戳怎么逗,都不吭声了,就跟突然变成了哑巴似地。

跟赵然确定好行程,一律放下平板。

看了眼把自己挂在墙上,各种扮鬼脸逗江若的江鱼,神色冷淡。

小东西居然还挺喜欢江若,奇奇怪怪的,难不成两个丑小孩,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柳意看他看着江若,笑容明媚的给他挑菜,“一律,你快吃,不用管他,小孩子爱说谎,就得给他长个记性。

不然等他大了,就很难教育了。”

她这话,半是说给一律听,半是说给江先生听的。

不过听她说话的两人,神色都很冷淡,对于她怎么教导孩子,没有丝毫的兴趣。

柳意抿紧了嘴角,暗暗有些不喜。

午饭安静的吃完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一律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刷喜洋洋。

江鱼穿过墙壁,躺在床上在他跟前滚来滚去,声音嘶哑的喊他,“哥、哥哥……”

一律抬起头,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有事说事没事滚。

江鱼挨挨蹭蹭的,想过来抓他的袖子,又怕被啪,声音嘶哑的跟他说话,“我、我想跟丑小孩玩。”

一律,“……”那你就去啊,跟我面前晃悠啥。

江鱼睁着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他、他饿了。”

饿就饿呗,他饿了,关我啥事。

他爹妈都不管他,我是他谁啊,还得去给他弄吃的。

正想着,门被轻轻敲响。

柳意手里端着个青花瓷碗,笑盈盈的走进来,“一律,厨房熬了绿豆汤,拿冰块震了,清凉解暑的。

我给你端了碗上来,快过来尝尝看甜不甜。”

一律,“……”

你儿子还饿着,你是不是都忘了?!

现在这些当妈的,都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冷淡的做起来,柳意进了门,就冷得打了个抖。

笑着念叨着,“空调不要开得太低,不然感冒了可就会难受呢。”

她抬头看了眼空调,没开,忍不住心里泛嘀咕,奇怪,怎么会这么冷啊。

被冷气一激,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环顾四周,发现窗帘没拉,屋里就是阴冷冰凉。

有点鬼气森森的,柳意背后发凉,忍着转身离开的冲动。

把手里冷冰冰的绿豆汤放下,在床铺上坐下来,捂着眼睛开始哭。

刚刚在花园,她身上有美人蛊的事突然被揭破,她心中事万分惊骇,只想着要避开。

回去仔细想想,觉得就这样不行,必须要将小和尚安抚住,不让他把事情捅出去才行。

妆也没化,素着张脸,更显得皮肤嫩白,五官精致。

眼睛里含着泪水,哭得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你既然知道美人蛊,想必也知道,使用美人蛊,需要经历多少的疼痛,才能达到变美的目的。

我出生不好,家里面穷,从小就因为长相的问题,各种被人歧视,受尽了屈辱,如今社会就是这样,喜美厌丑。

就连我的父母兄弟,都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狠心要使用美人蛊,效果确实好,可我经历过的痛苦,却也不是假的。

就改造过程中,就硬生生的痛晕过去三次,别人都说生孩子痛,可美人蛊吞噬骨头的疼痛,是生孩子的千倍、万倍……”

一律,“……”哦。

他神色平静的坐着,看着柳意声泪俱下,哭的梨花带雨。

柳意擦眼泪的动作僵住,眼神里有些惊愕。

……就、这,我这卖力的哭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个表情?

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佛祖怜悯世人呢,你这个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忍着惊愕,哭的满脸的痛苦,“这个世界以貌取人的太多,我只是想让自己好看点,又有什么错呢。”

一律抱着平板,神色无比冷淡。

若是单纯的想要变美,确实是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力。

不论是选择动刀,还是用美人蛊。

只要你能给得起钱,忍得住疼,别人都不能多说。

但不管你曾经为变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意志力有多坚定。

都不是你在明知江先生有妻有子的情况下,用尽手段勾搭上的江先生。

并且在他儿子死亡,妻子发疯的时候,堂而皇之的住进江家别墅。

还在心里各种盘算着,要当好江家女主人的理由。

拿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意哭哭啼啼的,想来拉他的手,被一律闪身躲过去。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声音哽咽着,“你不要把美人蛊的事情,告诉你爸爸,行吗。”

一律收起平板,朝她伸出手掌。

柳意愣了愣,哭声没收住,“什、什么?”

一律,“……”

当然是封口费啊,不然咧。

你哪位啊,我凭什么要免费给你保密。

他敲着平板,言简意赅,“给钱,你自己看着给。”

柳意瞪大了眼睛,被他的理所当然给噎住,半响才继续开口,“可是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

一律敲着平板,“要不是慈悲为怀,我早就将美人蛊的事情,全部捅出去了,赶紧的!”

柳意露出些犹豫,一律神色冷淡的从床上跳下,穿好鞋子要出去。

刚到门口,就被柳意抓住,咬着牙齿,“我给!”

说着掀开旗袍,在大腿上摸了半天,摸出张卡来,有些肉疼的递给他,“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都给你。”

当务之急,就是稳住这小和尚,至于钱么,等她慢慢再找江先生要。

一律收了钱,脸色好看了些,拿着平板敲字,“行,我保证不说出去。”

反正江先生接柳意回来,是靳二爷的示意。

等他把靳二爷摁趴下,柳意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下,说不说的没甚两样。

拿着卡,让柳澳开车送他出门。

路程有些远,两个半小时后,他跟赵然在城外的山野旅馆离碰头。

他通过靳二爷头发,找到的位置,就在这座旅馆前面不远,山脚地下的别墅里。

靠在墙上,从百纳包里面掏啊掏,将积攒好的纸人纸马,全部都分给赵然和小白杨。

赵然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扎,起码得值个几十万,激动的不行,“这、这些都给我用吗,师叔,随便我用啊。”

小白杨拽着赵然,看着手里的纸扎,神色严肃,“情况很严重?”

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十来具行尸,两张纸马就能解决,这么多纸扎,能对付多少行尸?!

一律点点头,情况确实严峻,毕竟靳二爷跟萝卜丝交过手的。

若他猜的不错,萝卜丝还曾经在靳二爷手里,吃过不小的亏。

不愧是干刑警的,总能切中要点,正中红心。

哪像赵然,看到纸扎,就光想着值多少钱了。

就那么丁点儿出息,活该被小白杨吃得死死的。

赵然见他表情严肃,也顾不得数纸扎了,警惕的看着前面。

低声建议道,“师叔,咱们赶紧走吧,现在下午三点过,正好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咱们的胜算是最大的。

要是拖到太阳下山,阴气从地底升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一律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他眼:你是在教我做事?

此时无声胜有声,赵然秒懂他的眼神,生怕他跳起来,拿平板敲人。

尴尬的笑着,“……不敢,师叔您请说说话,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一律翻着白眼,拿平板敲着字,“等会。”

赵然条件性反射,开口便问,“等谁啊,师叔。”

话音还没落,公路上开过来辆车,林右从车上下来,脸上的黑气未散,反而愈发浓重。

神情憔悴,看着蔫趴趴的,行动间动作有些迟缓。

看到是他们,脸上露出些疑惑,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后面跟着个络腮胡、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跟他们握手。

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特殊调查组王与,这次多谢你们的消息。”

一律笑着点点头,摸着平板敲字,“不客气。”

旅馆离别墅,还有些距离。

他们赶着太阳正盛,阳气充足的时候,去解决问题。

简单寒暄两句,就各自上车往别墅开去,他们这边是小白杨开车。

赵然跟他坐在后面,悄咪咪的问道,“师叔,你怎么把林右喊来了。”

一律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他被行尸和蛊虫所伤,尸毒拔除起来很简单,想对付蛊虫却很难。

正好我们这边缺人手,就通知他过来帮忙咯,他不是要解蛊毒么。”

赵然闻言,冲他翘起了大拇指,“师叔不愧是师叔,厉害厉害。”

一律略挑眉,这就厉害了,我刚刚还从柳意那里,坑了七百六十万呢。

怕说出来得羡慕死你,还是先不要说了叭。

车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靳二爷的别墅跟前。

正值下午三点,阳光正盛,他们从车上面下来,却感觉到阵阵阴冷扑面而来。

赵然摩挲着胳膊,习惯性往一律后面躲。

王与从兜里摸出罗盘,双指并拢捏了个法决,指针直直的指向别墅,动都不动。

看着别墅神色凝重,“好浓重的阴气,看来确实是这里没错了,大家都小心些。”

说着危险,也没有后退,反而是率先走到最前面,替他们开路。

赵然走到一律跟前,低声道,“这人倒是比林右靠谱,脾气好多了。”

一律点点头,跟着往前走。

别墅大门没锁,王与伸手去推,“嘎吱”声响过,铁门就开了。

门内的阴气更重,阴气森森,冰冰凉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就跟浸在冷水里似的。

没有半点声响。

一片死寂。

阳光落到他们头顶,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照不到他们身上。

阴冷,潮湿,光线异常昏暗。

王与端着罗盘,往指针指的放向走,右手扣着张白色的纸扎。

赵然看着有些眼熟,咦,这不还是他师叔做的么。

感情罗盘和他师叔做的纸扎,是他们特殊调查组里的标配么。

顺着指针的方向,越往前阴冷气息越重,光线也逐渐变更暗沉。

他们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走了两分钟,除了越来越冷,啥情况也没遇到。

走到哪里,都是无边无际的死寂。

时间被无限拉长,赵然咳嗽一声,“师……”

“轰隆”“轰隆”

两声惊雷平地乍起,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王与看着雷声响起的方向,神色里带着惊喜,“是罗大师的九霄引雷咒!快,我们过去。”

说完收起罗盘,拔腿冲着雷声的地方跑过去。

一律略愣,萝卜丝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跟着王与,往雷声响的方向过去。

别墅二楼阳台上,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手持桃木剑,从阳台上跃下,衣摆上的太极图案随风而动,活灵活现。

落地后,从血肉堆里拎起个人,看到有人跑过来,目光落到王与身后。

轻轻的“咦”了一声,“一律小师侄,你来得倒是挺快啊。”

说着把手里得人拎起来,“再来得晚些,这人我都要带走了。”

一律,“……”

他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卜丝拎着人在手里,捋着自己的胡子,得意的笑着,“哎呀,我这半年,都忙着跟他斗法呢。

看到没,终于是被我抓住了吧,到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

被他拎着的人“呸”了他一口,吐出满嘴的血沫,声音嘶哑,“放你娘的狗臭屁,要不是你偷了我的法器。

放在这小秃驴那里,再让他破了我的蛊王,我能轻易被你抓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罗大师捻着胡子,特别的仙风道骨,“你手上沾满了鲜血,四处盗取、非法购买尸体,用来炼制蛊虫。

活该你被天雷劈个半死不活,你就认命吧。”

一律,“……”

不不不,跟得道失道没关系。

主要是你给钱了,拿人钱财,□□。

他“哒哒哒”的敲字,拿给罗卜丝看,“这位是靳二爷?”

罗卜丝捻着胡子,点了点头,“是,也不是,先离开这里,出去我给你细说。”

一律摸着平板,赵然跟小白杨对视一眼,捂紧自己的包。

亏他们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到最后,居然警惕了个寂寞?

……不管,反正师叔的纸扎是给了他,用不用得上,他都不会退的!

他们跟着罗卜丝,带着靳二爷,往别墅往外面走。

刚出大门,外面多了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杨医生靠在车上,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一律!”

一律拎着包走过去,杨医生指了指车里面,“靳先生过来了。”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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